【春日FLOWING】— 時刻的餘白
許瑜庭 彰化師範大學兼任助理教授
【春日FLOWING十人展】策畫由40-30-20代女性膠彩創作的當代性探討為軸線,提出礦岩媒材表達和「餘白」的內涵形式─日本近代「物派」(もの派)的重要詞彙─進行說明。其對應台灣的女性創作得以具體向上個世紀西方「女性主義」及「女性藝術」提出當今創作者關注的藝術面向,也將過往中國藝術極其看重的水墨線條、勾勒填彩、渲染留白形式,再透過礦岩的肌理空間與精神、科學經驗感知的「光」相互作工,探討「寫生」、「關係」、「地景」的哲學意義。
此次並邀請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副教授陳靜(1981-)《熵》系列作品共同展出,使台灣膠彩在經歷台灣前輩藝術家、二十世紀後半留日風潮引動的創作現下,與2010年後中國岩彩教育發展與創作進行交流。
物-寫生 的餘白─饒文貞、鍾舜文、陳郁潔饒文貞與鍾舜文的作品,具體延續40代創作者於台灣學院藝術的寫生教養。以絹本、細緻薄敷的簡潔理型為主要形式,足以代表台灣九O年代膠彩藝術的饒文貞,在〈在曬太陽的平安〉、〈母女圖〉以炭筆、炭精筆的「粒子」,描寫生活空間中如同親人一般的毛孩,而慣常以細筆細線,但礦岩肌理厚實的質地刻劃物件,亦以描寫自身家鄉美濃人物聞名的鍾舜文,作品〈傻傻貓‧池上〉記錄台東池上藝術駐村相遇的貓朋友。同樣在寫生基礎上描繪的陳郁潔〈園裡花〉,題材來自父親日常種植的花卉,作為設計與西畫背景的創作者,陳郁潔的畫面結合自動性及填彩、暈染傳統方法,呈現膠彩素材的多樣性。
我-關係 的餘白─陳靜、許芝、林慧琪、許瀞云
20-30代的膠彩藝術家,在學院教育的影響下,也提出抽象-具象、中國-西方的形式主張。而女性藝術「Femininity」絕對的「自我」母題更是一連串「性│別-社會」、「母性-拜物」、「生理-流動」的織縫和重疊。
「自我」會因與他人交流時的污染和過濾而失去,並轉化成另一種自我。 ─
李禹煥《餘白的藝術》:〈關於無限〉
如陳靜表達生活空間經驗的《熵》系列、許芝賦予天然礦岩的個別性格,對應環境關注的〈空色的詩性〉、〈華的重複〉、〈來自線條〉、〈雙眼與指尖,201903〉,林慧琪〈共生〉則更重視礦岩結晶層疊過程,具有的勞動性及畫面不完全性,將日常沉積的情緒提升為主體位置。這幾位藝術家不約而同直接或間接,受到日本近代前衛藝術「物派」(もの派)關於「餘白」、媒介和「相遇」、「畫的超越性與無限性」概念的影響,這或許是因為與工筆重彩相較,色相、粒子種類更為豐富的現代膠彩礦岩媒材成為膠彩藝術家的表達素材之後,加以近十年劇烈的世界變動,傳統的藝術史、藝術教育方法受到檢視,讓東方媒材的創作者產生當代思考的需要,此時發生於戰後學潮、現代邊界意義上的「物派」(もの派)李禹煥:「儘管在畫畫前定好周全的計劃,但動工時總有些偏離計劃的細節或因不同情況而需要微調,如我的身體狀態或當時的氣氛。」則更接近膠彩礦岩的使用經驗。 同樣在自我與關係的探討上,許瀞云常以人物題材,探討現代都市人-關係-生存的狀態,此次提出〈家〉、〈坐〉、〈倒吊者〉三件作品;運用水晶末、硃砂、胡粉、日本金屬箔等色相強烈的礦物岩料,描寫處於失重情境中的人類,以此傳達自我對都市現象的辯證思考。